隨筆：比亞迪的低成本奧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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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次營地訪問的這么多文章中，我最喜歡這個標題:《比亞迪可以做出很多東西》。因為這個標題，“比亞迪模式”的秘密可以最犀利地揭示出來。

我有一個朋友在汽車咨詢研究行業很資深。他給我講了一個經歷:一個客戶委托他們調查比亞迪的生產成本，想搞清楚為什么比亞迪的價格可以這么低？于是，按照慣例，他們從比亞迪的周邊供應商開始研究。結果他們在調研之初就“抓狂”了——發現比亞迪幾乎沒有外部供應商，比亞迪汽車的零部件幾乎都是自己生產的！

在汽車行業的人看來，這是不可思議的，是違反和顛覆行業規則的。現代社會強調專業化分工，汽車是強驅動產業鏈。一個汽車廠通常會帶動很多上下游產業。但比亞迪可以說沒有這種“帶動”效應，因為它的上下游都是自己的產業，都屬于這個“比亞迪王國”！

在參觀比亞迪博物館時，我們看到了比亞迪極其廣泛的“產品系列”:從一個小小的IC芯片到各種尺寸的觸摸屏，從各種手機鍵盤到蘋果iPAD的后殼，從鎂鋁合金缸體到車身的沖壓模塊，從LED燈到太陽能光伏板等一系列“物件”。不好意思用“物件”空這么籠統的詞，因為比亞迪經手的產品所包含的東西，幾乎都能在這個博物館里看到。

我給做行業咨詢和研究的朋友看了比亞迪博物館里拍的無數“物件”照片。他終于相信了“比亞迪沒有供應商”是真的。

在IT供應商層面，比亞迪提出了“垂直整合”的概念，即可以做一個覆蓋全產業鏈的供應商——不僅是制造，還可以做設計，甚至R&D服務；在制造層面，比亞迪可以做注塑，沖壓成型，甚至橡膠成型。用比亞迪人的話來說，當你掌握了一整套模具技術，你就可以做出各種你想要的東西。這是一種充滿自豪的心態，就像小時候我們掌握了體力勞動的技能一樣自豪。

比亞迪的技術能力從哪里來？我在博物館看到比亞迪有三大研究機構(這次沒能參觀這些R&D機構是最大的遺憾)——一個是電力研究院，一個是汽車工程研究院。顧名思義，這兩個機構的職能分別是研究電池和汽車；第三個叫“中研院”，負責基礎學科的研究，包括力學、分子科學、材料科學等課題。為全集團各行業的研究提供基礎支撐。

正是這種來自集團高層的“集權”和“中心調度”模式，使得“比亞迪能做出很多東西”的優勢得以充分發揮。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，還是像比亞迪工廠的朋友說的:只要供應商的價格比我們高，我們就自己做。這樣成本自然會最低。

看到這里，有識之士會問一個問題:都是自制的東西，還不停的往下壓成本。怎么才能保證質量呢？其實，當你了解了上述“比亞迪王國”的制造能力和組織架構后，你就會意識到，比亞迪的低價并不是只靠犧牲質量就能實現的(當然，我不敢說完全不依賴于它)。它依靠的是“統軍協同作戰”的模式優勢，消除了上下游諸多環節的層層利潤。這就是比亞迪制造成本低的最大秘密——或者說拿我們最熟悉的比亞迪汽車來說。

其實這也不能說是商業秘密。肯定有很多人比我們更早知道。但是，這個比亞迪法則極難被模仿——奇瑞為了降低成本，有沒有可能將觸角伸向IC芯片、手機按鍵等制造領域？我不這么認為，更何況是豐田、大眾這種深深植根于汽車固有工業模式的競爭對手。做個大膽的假設:如果哪個自主汽車品牌想效仿比亞迪的低價模式，和富士康談合并大概是一條出路，但不知道郭臺銘先生對汽車感興趣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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